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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企培育创新应围绕核心业务 ——访清华大学技术创新研究中心研究员高旭东

文章来源:《国资报告》杂志    发布时间:2018-07-23

2018年,独角兽概念迅速蹿红,成为热词。人们在谈论独角兽的成长性、估值和投资回报的同时,也纷纷感受到,和世纪之交的互联网浪潮,2010年前后的移动互联网浪潮类似,当前,在信息网络、大数据、新能源、人工智能、医疗健康等领域快速崛起的独角兽,昭示着新一轮创新创业热潮的来临。

在过去的若干年里,我们已经看到了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兴产业对人们生活的改变,和对诸多产业的重构。那么,对于更多身处传统领域的央企而言,如何认识和适应以独角兽为代表的新时代的变化,无疑关乎着其产业布局和结构调整的成败,及市场竞争力的未来。

国资报告:独角兽概念自2013年被提出后,由美国流传到了中国,并在2018年成为热词。在您看来,独角兽这一概念的意义何在,描绘了怎样一种现实?

高旭东:新产业和新技术的发展是有周期性的。因此,当一个新的产业和技术浪潮到来时,会有一批新的企业建立和发展起来。比如上世纪70-80年代,个人电脑就是新的浪潮,先是成就了苹果、IBM,接下来是微软和英特尔,之后还有惠普、戴尔、GateWay,以及我国台湾的宏碁、大陆的联想,等等。

除了由新产业和新技术催生的浪潮,还有一种是市场驱动的浪潮,一般发生在发展中国家。比如,上世纪90年代,中国通过大规模引进国外的家电技术和生产线,产生了长虹、海信、海尔、TCL等一批电视厂商。

这两种类型的浪潮,都可以导致新产业的建立和新企业的出现。而独角兽概念的意义在于,它告诉我们,在新企业当中,潜力是不一样的。比如,在个人电脑浪潮中,戴尔发展起来了,GateWay则落在了后面。再比如中国的电视产业,长虹、海信、TCL发展起来了,其他很多电视机企业则渐渐消失了。

另外值得注意的一个问题是,独角兽到底能不能预测。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一个模型,能准确预测独角兽。我们今天所看到的这些独角兽,更多是事后的观察,事前则很难做出判断。所以,我们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创造条件,让更多的独角兽成长起来。

国资报告:您提到独角兽的培育环境和条件,从各机构发布的榜单来看,许多独角兽与BAT等互联网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国企、央企背景的独角兽似乎并不多,您如何看待这样的现象?

高旭东:我更建议用另外一种分类方法,即老企业和新企业。比如在西方发达国家,并没有多少国有企业,但是仍然存在这样的现象,即新技术、新产业出现的时候,传统企业往往没有把握住机会。比如芬兰的诺基亚,当智能手机出现后,诺基亚就落伍了。再比如美国的互联网公司,如Yahoo、Google、Facebook,也都是新创立的,而不是由微软、英特尔、戴尔这些个人电脑时代的企业创立的。

那么,为什么在新技术和新产业面前,老企业相对不占优势呢?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老企业的业务和思维惯性。比如,IBM原来是做大型机的,当个人电脑刚出现时,在IBM眼中并不是太重要的事情。直到个人电脑的影响力达到一定程度后,IBM才开始介入。

不过,我们还要注意到一点,其实一些老企业开发出的新产品,如果独立成为企业的话,也是一家独角兽。比如,英特尔在90年代初推出的新的计算机总线芯片,一年销售额达十几亿美元,但只是英特尔的一款产品而已。所以,虽然我们看到许多独角兽企业都是新企业,但并不能简单认为老企业就不创新,没前途,只是有些时候,他们的创新没有像新企业这样以人们熟悉的方式展现出来而已。

国资报告:你提到老企业的业务和思维惯性的问题。那么,像BAT这样诞生于十几年前互联网浪潮的企业,是否可以算作老企业?为什么这些企业始终保持着创新的活力,一方面不断推出新的产品,另一方面,又投资和孵化出了新的独角兽?

高旭东:这些互联网公司还是应该被视为新企业。至于你说的创新活力,有两方面因素。一个是产业的因素。这些企业推出的新产品和投资孵化的独角兽,大部分仍然是互联网领域的,和他们现有的业务是紧密相关的。比如,腾讯的微信、游戏,仍然是以现有的游戏、社交业务为核心,逐步向外扩展的。

还有一个是管理的因素。最典型的是通用电气,上世纪80年代初,通用电气的业务遍布各个行业,这说明,这家企业培养领导人的能力太强了,在内部,建立一个事业部,给他们相应的自主权,就能把业务做起来,而如果独立出来,就能领导一家企业。

国资报告:在国家政策号召下,央企正大力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并积极搭建创新平台,开展双创活动。在当前独角兽快速崛起的背景下,对于央企培育创新创业,您有何建议?

高旭东:我认为,央企在培育创新创业方面要把握两个重点。一方面,央企应该围绕自己的核心业务和核心能力进行双创。事实上,老企业都应该这么做。因为对自己的核心业务比较熟悉,积累比较多,以现有的技术、网络和销售能力,也更容易做。同时,要调整内部的管理制度、考核方法和人才激励措施。我们考察现有业务的时候,往往比较关注两点,即销售额和利润增长。但对新业务而言,这样的方法是不适用的。应该成立新的组织机构,一开始不要考核销售额和利润,而是应该看是否找到了重要客户,是否把相应产品做出来了,核心技术是否掌握在自己手里,等等。这样等到市场爆发的时候,新业务一下就做起来了。

另一方面,央企可以通过自己的投资公司,把触角深入到新兴产业中。但要注意,面对新的产业,新的业务,要用新的人才,和专业的人才,这样才能保证新业务发展的效果。(国资报告记者  原诗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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