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永远站在科学技术的春天里

——记中国第一汽车集团公司一汽铸造有限公司
第二铸造厂工人 李黄玺

  刚到一汽,李黄玺第一次接触到了现代化的大生产,他就立即感到自己知识的不足。为了使自己胜任维修这摊工作,他开始了长达8年的业余学习,从电工班到钳工班,从初级班到中级班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在渴求专业技术知识的同时,他还进行了系统的文化知识学习。从业余初中到业余高中,从业余技校到职工大学,当拿到那浸透着多年辛勤汗水的大红毕业证书时,他已到了不惑之年。
   

  1989年,一汽集团公司开始了它的第三次创业。轿车、轻型车项目纷纷上马,一汽的第二铸造厂就兴建于这个时期。它的起点就是要建设成为具有国际、国内领先水平,能适应现代化大工业生产的轻轿铸件基地。该厂先后从美国、瑞士、德国、丹麦、西班牙等8个国家和地区引进了先进技术和工艺设备,是我国汽车行业第一流铸造生产厂家。成套的世界先进造型线,为一汽从“卡车时代”跃入“轿车时代”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在消化这些新技术的过程中,大家发现,进口设备的说明书根本看不懂,计算机编程在我们这些普通维修工眼里,更是如读天书。工友们急得团团转,浑身是劲就是使不出来。面对这种情况,李黄玺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一个字:“学!”

   

  打那以后,白天,他拿着图纸,对照设备一项项地分解、校对工艺流程;晚上,在对照专业书籍和外文词典,一点一点地做笔记。他家14平方米的房间里,能利用的空间都被他带回的充满“铸造味”的图纸占满了。

  李黄玺是个勤俭的人,工友们用一个“抠”字来形容他。但他“抠”的不是金钱,而是技术,为了攻克外语关和设备知识的难关,他一生中头一次奢侈了一回,在北京买回了一台中华学习机。这花去了他和妻子攒了5年、准备买冰箱的2100元钱。李黄玺把它和家里的录音机、14英寸黑白电视机连接起来,构建起了“汽车城”第一个专门为解决设备维修问题而设立的组合式“家庭计算机系统”。

  此后的每天夜里,李黄玺家的电视机总是闪着谁也看不懂的“奇形怪状”的外文符号。由于缺少打印机,他不得不一边抄录数字、密码,一边破译。由于速度太慢,他就让上学的儿子帮着读,儿子累了,忙完家务活的妻子再来“接班”,一读就是几个小时。为了李黄玺的学习和研究工作,多年来,妻子已经养成了晚上不看电视的习惯。9岁的儿子,每天想看动画片,可只要父亲用电视,这个过早懂事的孩子总是悄悄地走开。一天、两天,一周、两周,转眼两月过去了,就这样,经过一家人的努力,那套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造型线全部程序的16000多个机器码,就是在这样原始、笨拙的操作、读写过程中被破译完成了。由于李黄玺的努力,2070造型线提前正常运转了,大家不再担心它的心脏发生停跳,因为我们掌握了它的每一次脉动。

  辛苦的工作虽然就此告一段落,但李黄玺的心中又瞄上了新的目标。厂里为了表彰他和他的那台“家庭计算机系统”所作出的突出贡献,特别嘉奖他一台“586”计算机。有了真正的计算机,李黄玺更是如虎添翼,在破译完2070造型线后,他又相继破译了气冲线、伺服造型线程序……李黄玺也成了娴熟驾驭计算机系统的专家,成了熟知进口设备、诊治进口设备的“神医”。车间主任说:“车间里没有我可以,没有李黄玺不行。”

  1995年,正值二铸厂保装车生产十分紧张的关口,2070线浇注机的意大利原装变频器突然坏了,浇铸机发生掉包故障。眼看全线将面临停产,动力科点名请李黄玺帮助解决。可随机主机同时进口的变频器只有3个,都已损坏,而进口一个变频器要22万人民币,订货周期3个月。请国内专家帮助修复,对方认为短期内可能性不大。李黄玺琢磨开了,他想,能不能用国产变频器替代?李黄玺提出了这一大胆的设想。他反复分析方案的可行性,并开始绘图、测试,最后确定最佳方案。经过几天的连续攻关,价值仅1万元的国产变频器奇迹般地运转了起来。

  有一次,造型线机械手上一个精密的手柄坏了,大家都着急没有这样的备件,不料李黄玺却拿出了一个。车间主任问他是从哪儿弄来的,李黄玺的徒弟道出了其中的秘密:原来,李黄玺常到电子一条街去,只要看到造型线上用得上的小元件就买来备用,用他自己的话说,用着方便。当车间主任嘱咐他以后买零件要开发票时,他一再说:没多少钱,真的没多少钱。而实际上,他究竟为这样“用着方便”搭进了多少钱,恐怕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李黄玺用自己的钱给厂里买零件很大方,但替厂里节约起来却很小气。在他的工作间里,大家总能看见他整齐码放着的一些拆卸下来的零部件。工人们说,这都是李师傅让留着的。有一回一位工友要把一根已经坏漏的氧气管扔掉,李黄玺说什么也没让扔,并把管子截成好几段备用。李黄玺的一句口头禅是:“别扔,没准能派上点啥用场。”

  多年来积累的技术和经验是一笔宝贵的财富。然而李黄玺没有把这份财富据为己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让他决定要把自己的技术和经验像接力棒那样传下去。

   

  很多人都知道,李黄玺身上有两个小本子,这两个小本子是李黄玺的命根子,他上班装进兜子,下班拎回家里,从不离身。有一天,造型线上的维修工们都得到了一本十分特别的“维修手册”。这是李黄玺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把自己两个本子里的多年处理设备故障的笔记整理出来,自费复印并装订成手册送给维修工人。有了这本小册子处理设备故障招招都灵,使年轻的维修工们受益匪浅。

  1996年,2070挤压造型线由于砂眼产生大量废品,国外厂家派来专家检查,并连续提出4种解决方案,但实施后均告失败。李黄玺认为,只要组装一套自动吹砂系统,砂眼的废品率就可以降下来。可这样做国外没有先例,外国专家不想参与。外国专家回国后,李黄玺自信有把握解决这个问题,就向厂里提出了解决方案。厂里大力支持,并派得力的技术人员和他一起设计。这个设计非同一般,它等于给人的大脑做手术,弄不好就会造成设备的全线瘫痪。李黄玺一条线一条线地查,反反复复地核对,经过一个多月的苦干,李黄玺终于成功地拿出了他的自动吹砂系统,废品率一下子降下来。消息传到国外,外国专家非常震惊,本来有关设备的原始资料对我方是保密的,但他们被李黄玺的技术水平所折服,便将图纸作为私人馈赠寄给了李黄玺。

  10多年来,二铸厂的四条生产线上有多少程序出自李黄玺的手,只有他自己知道。工人们自豪地夸耀说,是李黄玺给这些洋设备注入了纯正的“中国血统”。据初步统计,李黄玺的技术改进与创新直接为企业创造价值达1600万元。
丹麦迪莎公司工程师艾瑞曾这样评价李黄玺:从职位上讲,他还仅仅是个高级维修工,但从他的技能和创新上讲,他与我不相上下。

  李黄玺的苦学在一汽是出了名的。他没有过人的天赋,有的只是对工作的执着,尽管他学历不高,但他始终保持着一股苦心钻研、不断学习的韧劲。

   

  多年的刻苦学习和技术创新实践给了他过人的胆量和能力。为翻译20世纪90年代世界最先进的电伺服驱动气冲造型线的外文资料,他利用晚上的时间,依靠买来的软件自行翻译,每个单词、每个句子组合到一起时,常常会出现令外语专家也感到奇异的语言,但李黄玺从不退缩,他一点一滴地学,查字典、对数据,经过近3个月的枯燥和寂寞,终于完成了十几万字的资料翻译工作。这套数据至今依然是这条造型线上的理论操作指南。

  当记者采访李黄玺时他说:“作为一名受党多年教育的老党员和普通的产业工人,我时刻问自己,企业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我?国家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我?我的感受是,国家最需要的是熟练掌握现代科学技术、能够不断创新的我,我要永远站在科学技术的春天里。”

   

  是啊,平凡孕育伟大。这正是李黄玺的真实写照。

  一汽职工这样评价李黄玺:一心求知,不断进取的好工人;善解难题,敢挑大梁的大能人;埋头苦干,不知疲倦的新铁人;不断创新,点石成金的好主人。

  站在时代的高度,面对新技术的挑战迎难而上,在平凡的岗位上多年如一日地坚持学习、研究技术、大胆探索、默默奉献,开创了一个普通工人用知识加汗水为工厂多做贡献的先例——这就是李黄玺,新时期工人阶级的楷模!